本墨悼至

“我曾见过漫天星辉。”
“后来每个梦里都是你的模样。”

这里子捷,一个织梦的疯子 。
业余码点儿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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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微小说练笔】曾经沧海

手机铃声响起来,后弦的《海口》。

林筠从桌上拿起手机,放到耳边却没按接听,皱着眉瞪了一眼坐在对面办公桌的青年。

那个坐姿张扬的家伙名字就叫张扬,曾经是林筠的高中同桌和大学同学,现在是林筠的同事,一起在曾经的母校教音乐和美术。

张扬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,钻到办公桌底下把开得同样张扬的音响调轻了,再起身却发现林筠不见了,只有办公室门大开着,一片阳光灿烂。

张扬挠了挠头,拎起茶杯走到门边,打算倒水冲咖啡。

不期然林筠打电话的声音传进来:“……明天我不空,什么事?……谁?关我什么事!……我说了不去!”

高跟鞋用力敲打着地砖,林筠怒气冲冲地走回办公室,把诺基亚手机往桌上一摔。

“什么情况?”

张扬抱着茶杯缩在转椅里,探头朝这边张望,咖啡香气氤氲。

“你听见了?”

林筠透过玻璃挡板和迷蒙雾气看见张扬笑得张扬。

“没!”

张扬放下茶杯,举起双手收起笑,默默在心里倒数。

三秒。

两秒。

一秒。

林筠把键盘打得噼啪响:“陈燕燕什么毛病!非得叫沈钧打电话请我吃什么饭,不就是拜她所赐吃散伙饭吗?她得瑟个什么劲?”

沈钧是林筠的前男友,而陈燕燕曾经是她的舍友。

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,但林筠和沈钧一直保持联系,直到大学毕业的那天,沈钧提出了分手。

张扬是知道这些事的,当初林筠的情书就是他帮忙递的,沈钧那通分手电话打来的时候,他正跟林筠在学校附近的馆子里吃饭,盘算着坐当晚的火车回去,给沈钧一个惊喜。

张扬没有笑,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号码:“去,干嘛不去。我陪你去。……喂?钧哥,听说你请老同学吃饭?怎么都不叫我!……别找借口,你还欠我一顿饭呢!……就这么定了啊!”

张扬挂掉电话。

林筠静静地看着他,不说话。

张扬恢复张扬的笑容:“别那么严肃啊筠筠,看哥好好地去吃他们一顿!”

说着又弯腰下去鼓捣音响,却没有调成之前那样震耳欲聋。

林筠张了张嘴,那句谢谢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,只好换了种表达方式:“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
张扬笑了笑,声音从桌子底下传出来:“只要不是散伙饭就成。”

林筠只好对着空气干瞪眼。

穿校服的高个子男生从门口探头进来:“扬哥扬哥,打球吗?”

林筠转头看了他一眼。

“林姐好!”

男生立马一扶门框站直了,“扬哥在吗?”

林筠一指张扬的办公桌。

“在呢在呢!”张扬从桌底钻出来,把一手的灰拍成两手的,“你先坐会儿啊!我去洗个手。”

“好嘞!”

男生也不客气,一屁股就坐门边长凳上了。

林筠起身给男生倒了杯水,男生看张扬走了,接过纸杯,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:“林姐林姐,问你个事儿你别打我啊。”

林筠有些好笑:“你先问着,我再考虑打不打你。”

男生于是放下纸杯抱着头问:“林姐,你有男朋友吗?”

林筠笑起来,抱臂靠在饮水机旁边:“没有啊。怎么?你小子要给我介绍个?”

男生点了点头,又摇头。

林筠弯下腰伸手轻戳男生的额头:“说吧,林姐不打你。”

“真的?……诶林姐,说实话你觉得扬哥怎么样?”

“不怎么样啊。”林筠望着天花板,“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你这么大,他要说早就说了,哪儿还轮得到你。”

男生点头,深以为然:“我就觉得扬哥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……林姐这话你可千万别告诉扬哥啊!”

“小子又说我坏话呢?”

张扬从门口走进来,甩了男生一脸水。

男生打着哈哈伸手一抹脸:“哪儿敢呐扬哥。”

张扬从林筠桌上拽了张纸:“走!球场上决胜负。这次我可绝不饶你。” 

 

餐桌,饭碗,电视机。

四四方方的小号八仙桌,四方神仙一坐就满了。

有死撑着偏要笑的,低头死命扒饭的,不停看手表的,还有干瞪眼的。

席间陈燕燕起身去了趟厨房。

张扬继续不管不顾地扒饭,还时不时地往林筠碗里空投棵白菜什么的,美其名曰均衡营养。

忽略勤勤恳恳工作着的电视机,饭桌上的气氛未免有些低压。

林筠右手边是沈钧,此时干瞪着眼不知所措,这顿饭本来就不是他的主意。

林筠的视线越过对面几乎要掉到盘子里的张扬,专心致志地看没什么营养的肥皂剧。

林筠的左手边是陈燕燕的椅子,现在干干净净地空着。

四人桌的弊端就是这样,无论你怎样坐,心里都不舒坦。

系着围裙的陈燕燕从厨房出来,捧着杯果汁:“阿钧快尝尝,我刚弄的橙汁。”

林筠记得以前陈燕燕从不折腾这些锅碗瓢盆,连吃个橙子都是她给剥的皮。

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怎么拐的弯,脱口而出的是:“你不是对橙子过敏吗?”

“你”指的是沈钧,林筠直接跳过了陈燕燕。

张扬抬头,陈燕燕脸色十分好看地呈现出渐变效果,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放,摔门出去了。

沈钧赶忙起身,从张扬身边挤过时带倒了电视机柜上放着的毛绒玩具。

“干得好筠筠!”

张扬笑得放肆,舒展了下胳膊,拿过玻璃杯就要喝。

林筠皱眉:“好歹是她给沈钧弄的。”

“他不是过敏嘛!”

张扬理直气壮地抿了一口,眉头忽然皱得跟叶绿体里的基粒似的。

“这姑娘太实诚了,这是把橙子皮都打进去了吧?”

林筠失笑,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,但也应该没张扬讲得那么夸张。

然后饭桌上又安静了一阵,直到张扬放下筷子:“筠筠,我们走吧。”

一句话,平平淡淡,串联过去与将来。

可是你还没有放下过去,我又怎么好跟你提将来?


—THE 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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